他,因为他根本就是我自己嘛。有一回我对大P 说:“我
好像在高三呆了一辈子。”我没理会大P 大叫我“天山童姥”,我心里有个念头,
这念头关乎天长地久。 那年高考,大P进了北大。而我刚到洛杉矶,隔壁的中餐馆就发生爆炸,我家半面
墙都没了。之后我搬家。办了一年休学,给大P 发了一封E-mail,内有三个字“我
搬了”,没告诉他我新家的电话。
新家的邻居是一对聋哑夫妇,家里的菜园是整个街区最好的。他们常送来些新鲜蔬
菜,我妈烧好了就叫他们过来吃。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恩爱的一对儿,有时候他们打
手语,我看着就会想起那一个圆圈来,想起大P ,心里一阵痛。我买了本书,花了
一个秋天自己学了手语。就这样我慢慢进入了这个毫无声息的世界。他们听不见,
只能用密切的注视来感应对方,那么平和从容,这是不得安生的大P永远不能理解
的世界。 我闲来无事,除了陪陪邻居练手语外,就是三天两头地往篮球馆跑,替大
P 收集NBA球员签名或者邮去本月最新的卡通画报,感动得他在E-mail上连写了十
几个大P ,还主动坦白在追女生。我在电脑前呆坐一个下午,反反复复跟自己说一
句话:“别哭!别哭!这又没什么不好!”可到了吃饭的时候,我已经流不出眼泪
了。
再往后讲就是春天了,我还是老样子,只是手语有专业水准了,大P 在我这个“爱
情导师”的悉心指导下,也已初战告捷。我想,只要他快乐,我就应该快乐,能做
他的哥们儿,也不错。纽约交响乐团要来演出,我背着父母替别人剪草坪忙了一个
月才攒够门票钱。我偷偷把小型录音机带了进去给大P 灌了一大段Live版Classical
Music。大P回E-mail却抱怨我只顾听音乐会,第一盘早录完了都不知道,漏了一大
段。我在心里默念着“对不起对不起”,眼泪又流了出来。
6月份我回北京,大P 参加的辩论赛刚好决赛。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回来,悄悄溜进了
会场。这一年大P 变得像模像样的了,他总结陈辞时所有人都又笑又鼓掌,他发挥
得很好。辩论结束,大P 他们赢了。下场时我看见一个长得挺清秀的女孩笑着朝大
P 迎了过去。
回美国后我的信箱里有两封信是大P的。第一封说他在辩论决赛场上看见一个人跟
我简直一模一样,他叫十三妹那人没理他,可见不是,不过能像成这样,真是奇了
。第二封说他现在的女朋友虽好,但总感觉俩人之间隔着什么,问我怎么我们全俩
就可以直来直去呢?
我在电脑上打一封回信,告诉他其实我才是他的那半个圆圈,只是我们再也没有办
法凑成一个圆。
这封信我存着没发。
我没有告诉大P 我家的电话。
我总能很容易地得到球星签名。
我背着父母赚钱看演奏,连磁带录完了都不知道。
我不想让大P 知道我回了北京。
我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放弃了我的半个圆圈。
因为,中餐馆爆炸后,我只能靠助听器生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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